刘禀恨透了张家人,可因为有着张灵韵这个皇后,他根本什么都做不了,只能草草的将妹妹下葬,甚至都不敢明确的说清楚自己和妹妹之间的关系。
原主苏慎在调查张家的时候,探查到了这一情况,主动找到了刘禀,要求其为自己效力,作为交换,他会让张家人付出应有的代价。
梁澈盯着自己残废的双腿,回想起今日梁玉晚看到他身下轮椅是心痛的模样,微敛着神情,对身旁的小太监开口,“去将刘太医唤来吧。”
“是。”小太监应了一声,迅速跑开。
另外两名太监推着轮椅,将梁澈送回了他自己的宫殿。
梁玉晚被接了回来,梁澈想要离她近一些,万一梁玉晚遇上了什么事,他也能好歹帮衬几分。
所以今晚梁澈未曾回去康王府,而是住在了自己原来的宫里。
此前这两年的时间里,原主苏慎也不是未曾想过要给梁澈治腿,只不过梁澈为了不引起其他兄弟的忌惮,始终不愿意彻底的将毒解了去。
毕竟一个不良于行的废物,是根本不可能去争夺那个位置的。
可这世间多是无情之人,即便他分毫不争,可依旧有人不愿放过他。
甚至连他的阿姐,都不愿意放过。
既然如此,他又何必畏畏缩缩
窗外花影摇曳,鲜艳的红梅铺就在皑皑白雪中。
废后喜欢红梅,这一处栽种着红梅的宫殿便被废弃了,倒也便宜了梁澈,还能有这般宽敞的地方可以居住。
偌大的宫殿里,只有少数几个洒扫的宫人,规格行径完全不像是一个皇子该拥有的。
但却又有何人在乎呢
刘禀半蹲在地上,细细地检查着梁澈的双腿,过了片刻,他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,“殿下这毒中了有相当一段时间了,想要彻底治好,恐怕是要受些罪。”
“无碍,只要能治,怎样都行。”梁澈只轻轻笑了笑,毫不在意。
这冷宫的十年间,他怎样的罪未曾受过
刘禀躬身,“臣定当竭尽全力医好殿下的双腿。”
说完这话,他这才开始讲述治疗的过程,“天一冷,殿下便会觉得双腿疼痛,是因为寒气入体,须得先用汤药浸泡,将寒气驱除体外才行。”
“能够为了更好的发挥药效,是不能够使用麻沸散的,可能会比较痛,殿下需得忍耐。”
梁澈深深地低着脑袋,微眯着的眼眸中火花四溅,双手死死的攥在一起,手背上青筋乍现。
这哪里只是会比较痛啊
他双腿被硬生生打断的那一日,都未曾感觉到这般的痛苦
热辣辣的药液渗透进皮肤,剧烈的疼痛顺着经脉一直蔓延上头皮,梁澈甚至感觉自己都能够听到肌肤被寸寸灼烧的声音,刺激的他快要发狂。
可他的双腿使不上力气,根本无处可逃,只能咬紧牙关,强忍着这股痛意。
温热的药液顺着毛孔爬进去,就缓缓变得冰冷,似利刃一般不断的碾压,割据,似乎要将这一处的经脉彻底的碾成粉碎。
当浸泡的时间终于到达,刘禀吩咐宫人将药桶拿开的时候,梁澈的嘴唇都被他咬出了狰狞的血色,整个人被冷汗浸透,仿佛是刚从水里面捞出来的一样。
可还不等梁澈松一口气,刘禀宛若鬼魅般的嗓音又传了过来,“殿下,此汤药需浸泡七日才能足够,明日臣再来。”
“啊”梁澈张大了嘴巴,晴天霹雳也不外如是了。
但为了以后能够站起来行走,梁澈只能继续忍着。
幸好,他此前在冷宫练就了好一番忍功,要不然他真的会想放弃了。
但梁澈不知道的是,在他因为疲惫至极昏昏沉沉睡过去的时候,给他治腿的刘禀却来到了沈听肆这里。
“九千岁,”刘禀提着一个小药箱急匆匆的从外面跑了进来,“可是又毒发了”
平日若是无事,沈听肆是断然不会让人叫他叫过来的。
今日他还在为梁澈治腿,就被小太监传唤,那一定是出了大问题。
刘禀几乎是一路上狂奔着过来。
沈听肆低垂着眉眼看不清神情,只淡淡应了一声,“嗯。”
刘禀长叹了一口气,“此毒只能控制,无法根除,九千岁还是要减少操劳的比较好。”
说着这话,刘禀用自己的小药箱里面拿出了诊脉用的脉枕,“劳烦九千岁伸手。”
“不急,”沈听肆看着他,眉眼含笑,“可是做好要为你妹妹复仇的准备了”
刘禀闻言,抓着脉枕的手微微顿了顿,随即眼眸中爆发出剧烈的惊喜,“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许多年了。”
只要能够扳倒张家,给妹妹报仇,让他做什么事情都可以。
沈听肆将白日里张灵韵准备把三公主许配给张茂才的事情说了出来,刘禀顷刻间红了眼眸,“该死的就因为这些人位高权重,所以就可以为所欲为吗”
其他的人在他们眼中皆是蝼蚁,想要如何弄死,简直是轻而易举。
可他偏偏不信这个邪
他就要蜉蝣撼树
“想要扳倒张皇后不是那么一件容易的事情,咱们要许许图之,”沈听肆等刘禀的情绪稍稍缓和了一些以后再次开口,“但是三公主嫁去张家这件事,是一个契机。”
刘禀重重点点头,满脸的凝重之色,“需要下官做些什么但凭九千岁吩咐。”
沈听肆的眸色淡下来,徐徐往后靠了靠,“我要你,把梁澈身上剩下的毒,全部渡到我身上来。”
是的,梁澈中的毒根本无解,想要救他,就必须要把他身上的毒渡到另外一个人的身体里。
当初,苏慎亲自做了这个渡毒之人。